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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斷不斷回去找她。
每一次啟程,漫漫無邊。
總是周末下午,搭車到士林,轉車到萬華,再來是駛向板橋的310。
然後走一段長長的河堤路,走向我們浮洲里的老公寓。
但卻從沒去按鈴。
從沒走進樓梯。
常常看到吳許。
她爸爸姓吳。
她媽媽姓許。
她叫做吳許。
看到吳許,就會想起她爸爸,一位拳頭師父,一間國術館。
我不算國術館的常客,但也去了好幾次。
多半是媽媽出手太重,然後帶我去整骨。
每次都是昏迷狀態。
卻記得吳爸爸慈藹。
而且他的手勁好重。
媽媽總在一旁哭。
去到板橋,去到浮洲里,去到大漢溪畔。
夕日漸沈,白光光的,令我目眩。
就跟坐在雅雯家西曬沙發上一樣。
雅雯好兇。
她會跟男生打架。
冒犯了她,女生照樣也不輕饒。
教室前面那一大片洋紫荊層層枝葉間綻放出艷艷紫紅色的花。
午飯時間值日生抬進來一桶一桶的饅頭以及菜肉。
都能讓雅雯開心大笑。
拾花瓣。
數饅頭。
望著她笑,看著她耳鬢間捲曲的髮梢,通常我整個人就傻掉了。
雅雯在校跋扈。
卻在家裡抑鬱,完全是另一個樣。
她家三樓,我家二樓。
常常聽得到摔砸聲響。
那時候我們小二,7歲還8歲呢...可她口齒清晰,把她大弟喊過來,拉開他的手臂,告訴我:「這個疤,我爸用菸燙的!」然後翻開沙發坐墊,一個一個焦黑窟窿,冷冷說:「都是我爸用菸燙出來的!」
燃著兩盞目光,像要燒出火來。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笑著看她。
直到看著她,落下串串淚珠。
我喜歡她家黑窟窿的沙發。
我喜歡她坐在沙發上。
我喜歡我也在沙發上。
我喜歡能和她在一起。
我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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