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就不是生病了,我是一直有病。
三天沒睡,然後睡了三天:「你是不是生病了?」
「病不病都去看看吧......」內科沒事,神經內科沒事,精神科囑咐定期回診,開出滿滿一大包藥片,走出醫院那時,順手就把藥包扔進垃圾桶。
我沒生病。
19歲那時候,還不知道,我是一直有病。
有記憶以來,總在春天犯病,急性腸炎與風疹,內外失調,一種新春症候群,彷彿竭力拒斥新的開始。
40歲過後,見得一個朋友寫我20出頭「憂鬱症」,一下子我就開懷大笑了,憂鬱症!
笑了久久以後,尷尬起來,確實我並不知道自己的那些狀態,如何名之。
總是緊繃的,總是不安的,總是焦慮的,總是惶惶不知所以。
這些情緒狀態,近似「躁」,而非「鬱」。
說是鬱,其實也行;躁熄滅了,鬱是冰點。
我是一直有病。
我太激烈,我太專注,我太敏銳,我太持久,我太固著,直至燃燒殆盡。
於焉取得一個理解:我在這裡,我也只能在這裡。
之後,我就會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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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以為,不斷向前走,並不知道,我其實一直向後。
時光流逝,日子來了,彷彿一個新的時刻;這個時刻,從不鋪陳展開,而是輾轉淘洗此時此刻我腳下的立足點。
如同陽台薑花結苞開花,嗅得花香一瞬,我的時空急急後退,退回我15歲那一年;便是那個意念,我想看看你,我看到你了,你那麼老了,滿口荒唐胡言亂語,便是你說的承擔,那些你不曾給過我的,也是我不曾給過自己的,一時天旋地轉,我站不穩腳跟,及至沒辦法立足於彼時受惠於你的教誨與對你的感恩,我的時空急急倒退,一切都還沒發生,我不認識你,我沒有譴責自己。
那個時空,盛夏烈陽,樹蔭濃密,薰風吹拂,湖水平靜。
那個時空,有一個人,怯怯地我望向他,仰慕不已,偷偷地模仿他的意興風發,日夜溫習,朝夕熟習,將他的樣子當作是自己的樣子;然而20年過後,他對我說,我曾經狠狠嚇到他,我的能量過於龐大,在那個我們還不到20歲的時日裡,他已經決定最好不要得罪我。那時候聽得他說,我還笑,那有什麼。
然而我不知道自己。
進退維谷。一道時空夾縫裡,我仰望著一個人,很冷很冷的一個人,思緒很冷,說話很冷;他在說,他在看,他在聽。連對他說一個字我都覺得窒息。我不知道20多年後他竟是輕易啟動我的性慾的開關的那個人。非常悲慘。我不懂得自己,我不懂得性慾。我的時空停滯。我動彈不得。
時光流逝,五年了。
日子不再來,我卡在時空冰河裡。我盡力摸索、探索、逼近自己。全心全力跟自己在一起。現在總算好一點了。
他是知道的吧。
走了就是走了。此時歡愉,彼時空寂。多麼不想離開,還是得走。意志力是執著的同義詞。很美。很好。很貪。意欲貫徹始終,意欲披荊斬棘,太貪了。
時空倒退,我好小好小,不到10歲,我整個人縮在軟軟厚厚的椅墊裡,天文台的觀象室,我初始的天堂,燈光暗去,滿目熠燿,晶晶亮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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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意的,想看看他,也想看看自己會有什麼反應。
果然淚流滿面。
聽著他說承擔,說有情有義。
彼時他沒有選擇承擔,我也選擇放棄。
那時候,他是一步一步逼緊了,我沒承接,我沒辦法,我無能。
現在看起來,理所當然,可能應諾的那個人根本不是我。
我太弱了。
我從來不是他想像中的強者。
久久以後我才能真正承認我的弱與我的無能。
那是我的,他不知道,而我知道他的慨歎,之於我,他的諸多遺憾。
他的諸多感歎,似乎都是真的,其實都是假的。
回到那一年那一次那個公開報告中我的停滯。他說,你真的應該好好回頭看看自己什麼樣子!
他說的沒錯,我應該回頭好好看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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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岸邊的消波塊,三角柱的粗重形體,是一種水泥塊,堆疊在海岸邊,用以減緩海浪衝擊。
水泥塊是一種意象。
水泥塊也是一道牆之類意象。
我很難承認在生命裡構築了水泥牆這種行為。
然而,確實正是如此。
而我是在阻擋什麼呢?
日本心理學家岡田尊司書寫的《媽媽這種病》讀過之後,我能承認,幾乎全中;隨後,續讀《爸爸這種病》,則是掩卷嘆息。
沒有。我一點也不想責怪我的母親與父親。可我的父親母親成為我的線索幫助我能去檢視我自己。
我的水泥塊:我生命中的水泥塊。
就像我決定截斷與手足的聯繫,我從不後悔。我的手足與我的父親母親之間的聯繫的正面或負面的呈現,一定程度都衝擊到我,實在說起來,負面太多,直接投射到我這兒,我不願意承受。
乃至直直對著我而來的評價,我也選擇避開。
是的我願意支持自己:沒有人可以有權利對我指手劃腳。
千瘡百孔的生命歷程,有其價值,有其美麗,有我的奮不顧身,有我的燃燒殆盡,有我的堅持到底。
我已經有能力護衛自己了。
我已經能跟自己在一起,自在流動,重重衝襲一己根深柢固的水泥塊,疼痛並且流淚,釋放並且解脫,完全不顧及一己安危與舒適,只是持續,只是堅定,自在流動,流暢。
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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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
很遠的距離。
很久的空白。
很長的思念。
然而,呼吸那般密切,我們交談,心心相映。
她歎息,要我寫: 「寓言」。
我快哭了。我不要。我不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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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木真,都撤除了用度限制不是嗎,幹嘛不大方一點,還要隱密行事呢?
「都是習性不是嗎。」
「指什麼?」
遲疑了一會兒,才說,像妳,也有妳自己的習性嘛。
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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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的課程,一個延伸,月亮落點的一場交流。
打開我的本命盤,眾姊妹齊聲驚呼...
月亮十二宮。
太陽雙魚座。
海王星七宮。
十二宮/雙魚座/海王星,占星學象徵無意識的指標,在我的本命盤全體居於關鍵樞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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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經看到過你的靈魂」,這層領悟,令我徹夜慟哭。
跟你一起的時日,我不斷在作夢,重覆的夢,哭著醒來的夢。
夢裡,總是眾聲洶洶襲來。
夢裡,總迴護在你的身前。
夢裡,總承受一切。
夢裡,你緘默如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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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上午,姊姊要動一台刀。
昨晚老公宿在醫院陪伴姊姊。
老公說,幫姊姊看看星盤吧。
看了星盤好訝異,檢驗報告出來那一天,姊姊的太陽跟行運冥王星0度合相。
徹底清理,時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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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5日,西希寇拉的祭日。
祭祀,僅只一支白色劍蘭,純潔,燦爛。
年年還是想起他,但超過5年沒這麼做。
快要20年了。
細節仍然清晰。
坐在電影院裡哭到肝腸寸斷...
瘋了一樣到處去找小說原著...
影印劇照貼滿窄小房間的牆壁...
我要自己記住他。
他扶持我。
1993台灣上映電影那時,他已不在人世。
他甚至沒有活到1992法國凱撒影展最佳電影的頒獎儀式。
傾其所有。寫一本書,拍一部電影,身兼劇本、導演及演員,一意描繪出他的生命。
他說話,是在跟叛逆的生命打招呼:「看看噢!我是這樣這樣這樣...」
他的心,扶持了叛逆的生命。
徹底叛逆。
他好純潔。
我沒辦法是他那樣,電影開演10分鐘,我就開始掉眼淚...
是的是的是的,一邊哭一邊心裡喊著,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
叛逆不能到底,就會出現折返點。
他的生命,沒有這個折返點。
我強大的叛逆,在他的面前,好弱。
那種「下不去,也上不來」,軟軟爛爛的生命處境,就算很想去死,也沒他那股氣。
他一貫的溫溫笑意,像是在說:「我走到這裡了,事實如此,但你可以為自己做出選擇!」
走到生命盡頭,接受了一切,斑斕夕照裡,一切彷彿從未發生。
他純真到,令人哀慟。
電影在台灣譯為「夜夜夜狂」,前兩年驚見有人寫觀感。
也很好,四平八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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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1117
很少會去說一個人「成熟」。
一旦說了人家看來「成熟」,就是蠻大的敬意,如果只是看起來「蒼老」,一樣直言不諱。
5年前還是6年前,我對一個男人說:「你真是成熟。」
他笑笑說:「我看起來是比較蒼老一點。」
這種答話總是令我感到意外,澄清本意的舌頭通常也打結。他又說,很少有人可以猜中他的年齡。我就沒猜中。那是第一次長時間交談之後,問他幾歲。
他笑:「妳猜猜看。」
「35?」他搖頭。
「40?」再搖頭。
「不會吧,你45嗎?你可能超過40嗎?」
「妳幾年次的?」「58。」
「我比妳大一歲。」
我覺得他在開玩笑。
他不像老的人,但也不像年輕的人;回去翻查了他的資料。他沒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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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妳,還來照顧我!」
那是一個短暫而微妙的剎那。
晨間盥洗,我走出去,她走進來。
她撲進我的懷裡,我擁抱她,輕輕說:「睡不好沒關係,中午還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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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公是那種「生人勿近」的類型。
開頭我不知道,後來也不知覺。
我說,你很容易說話啊!
他說,因為我從不防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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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去年原廷剛考完學測,我特意騎車繞行公園路,想他看看,整治過的行道路景象。
果然令他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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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火前,達娃請出「和平煙斗」。
她說,這個儀式,是要喚醒「和平煙斗」守護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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