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視

「我回座位拿包包的時候在樓梯遇到主任，她跟我說妳媽媽說禮拜天妳要來自習。」妳說她露出一種像是「拗到了」的笑容，看起來好討厭。

可是禮拜天自習是妳自已決定的啊！
主任問禮拜天妳來不來，我說妳會來，但她擅自把重點放在「我」身上，還跟妳耀武揚威喔！

先是寄發假日自習統計表，接著一個一個打電話，然後宣佈晨考排名退步同學假日強制留班，慢慢去營造出一種「多數」情勢，西瓜偎大邊，假日還想在家休息一天的同學就會越來越受到擠壓。

「對啊我去填假日自習表的時候，她說不可以祇來自習一個下午，還問我早上幹嘛不來？我說我想要早上睡到自然醒，結果她說她最討厭貪睡的人，貪睡就是懶惰！」

哈哈哈。然後妳又說像她那年紀的人不可能體會小孩是需要大量睡眠滴！「而且每個人對睡眠的需要度又不同，像她很得意每天睡三個小時祇吃一頓晚餐那是她啊！」

對厚我對睡眠的需求也很低捏。「拜託妳都失眠耶，妳能睡得著就很了不起！」嗯嗯主任統籌國中部行政，事務繁雜滴滴答答，失眠規模可能更壯觀噢。

「睡得少腦袋不清楚。禮拜六晨考排名出來，我進步三名，主任看成退步一名，差點要打我！」

刑具是甚麼，藤條還板條？「熱熔膠。」

「熱熔膠？」就像自動鉛筆筆芯，熱熔膠是熱熔槍填充物，密度高細細長長一條，想就覺得痛。

先前很不想被打所以妳打算不要考進前十名，但現在看起來不祇打前十名掉下來的人，祇要退步就要挨打不是嗎？「對啊退步一名打一下，但前十名掉下來的，打double。」目前妳是還沒被主任打過，不想被打人之常情，但進了前十名還要保持住腦袋裡浮現競爭臉孔擠擠挨挨然後壓力更大是這樣嗎？

「對。」

就像十人座麵包車好不容易擠進去坐卻又時時擔心被擠出來落在車尾拉根繩子踩滑板這樣嗎？

「哈哈，妳這個譬喻好好笑噢！」可是文藻PR值要97捏！妳覺得PR值97有比力行前十名容易嗎？妳不覺得力行前十名這個框框過於窄小嗎？

「嗯。」

原本等妳拿包包那時很想跟主任說不准她打妳...「喂我可不喜歡當特例！」嗯我也是想這樣，總之妳都在班裡，人家怎樣妳也就怎樣，沒必要與眾不同吧。「主任自然有他們的經驗與方法，跟我們的利益與方向一致；但被架著走而考出好成績，一點也不會讓我感到高興！還有，禮拜天一定要休息！」

哈哈哈，妳一直笑。

要是每天都鎖那麼緊沒鬆一鬆，區隔模糊顯得漫無止境，緊又還怎麼緊得起來呢？

「禮拜天去自習因為要模擬考了啦，啊啊啊禮拜二休假我要睡很大！」